here's alvin

Why so serious



01.

　　莉亞獨自一人待在女生寢室裡，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頸子上的那條銀色細鍊，腦中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個夜晚，荒廢的空教室中央躺了一具冰冷的少女屍體，而圍繞在他們四周的是一片令人戰慄的死寂。

　　那個死去的女孩有著一張跟她長的一樣的臉，一樣的棕髮，一樣的淡棕色瞳孔裡頭卻失去了某種應有的光芒，只是茫然失焦的定定望著一個點，一個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她的屍體。

　　黑髮少年的身子忽地克制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就跟她當時的心一樣。但讓她產生這種感覺的並不是那具屍體，而是身邊的那名少年，

　　牠將會變成你內心最恐懼的一件事物。

　　她看向天狼星，心裏只覺得一陣窩心的暖，儘管在這樣的場合似乎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Riddikulus！」雷木思溫文卻堅定的嗓音陡然劃破周圍的寂靜，原本躺在中央的少女屍體立刻變成了一顆漂浮在半空中的銀球。

　　「看吧，那沒什麼，不過就是隻幻形怪，」莉亞佯裝輕快的笑著說，「Why so serious？」
　　標準的倫敦口音。



02.

　　她時常忘記自己其實不是英國人。

　　從小只在義大利生活了6年，之後全家便一起搬到了英國定居。今年是她在英國度過的第8個年頭，比在家鄉度過的時日還多，她有時候真會忘記自己不是英國人。
　　「這不能怪我。」她說，理所當然，依然是一口標準的倫敦口音。


　　開始學起美式發音單純只是因為一個意外，那天下午天氣很好，她跟詹姆扛著掃帚走出球員休息室，然後詹姆說有件有趣的事要告訴她，於是她便隨口問了一句是什麼

　　「妳有認識的美國人嗎？」
　　「沒有。」
　　「那妳一定不知道美式發音是怎麼一回事了。」
　　「嗯。」
　　「那妳也一定不知道用美式發音來說的話，Sirius跟serious唸起來其實完全是一模一樣。」詹姆刻意用了他口中所謂的美式發音，聽起來的確是有那麼一回事。

　　「Are you serious?」

　　詹姆挑起一邊的眉毛
　　「妳很聰明。」



03.

　　英國最近的氣候有點不穩定，常常前一秒還是陽光普照的好天氣，下一秒就立刻變成了下貓下狗的傾盆大雨。

　　季節是秋天，依稀記得那天是星期二，他們抱著課本匆匆走過一樓的迴廊，準備前往位在城堡後頭的四號溫室上接下來的藥草學。外頭的濕氣很重，連帶著吹進迴廊裡的風都帶了一股淡淡的、黏腥的霉味。女孩們紛紛皺著鼻頭加快腳步通過這條寒風颯颯的走廊，裹實了厚重的冬季長袍匆匆忙忙的躲進了溫暖乾燥的四號溫室裡頭。

　　「我有時候常在想，是不是該把這頭該死的頭髮給剪掉。」莉亞煩躁的甩了甩那頭及腰的淡棕色長髮，一邊在自己的肩膀附近比畫著，「剪到大概這個位置。」

　　「可是我喜歡妳這樣，」身後的天狼星突然插嘴道，「我就喜歡妳這樣。」
　　她突然不說話了，只是回過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轉回身去繼續與同組的莉莉及歐汶一起對付那株難纏的食肉藤。


　　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提到要把頭髮剪掉這回事了。



04.

　　有件事天狼星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甚至連提也不敢向身邊的好友們提起。

　　其實不管她的頭髮長度到底如何，他都是喜歡她的。
　　但他說不出口，這話實在肉麻的噁心，有時在半夜突然想起這句話他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也許明天該去醫院廂房檢查看看，」他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就這麼辦。」

　　簾幕外頭突然傳來詹姆與彼得特大的鼾聲合奏，他翻身用枕頭蒙住頭，然後漸漸睡去。




05.

　　升上五年級後的第一場球賽開始前幾天，詹姆一直覺得天狼星的表現有點奇怪，總是磨磨蹭蹭的像個姑娘一樣，時不時還會突然停止動作然後定定的望著一個點發呆。

　　他有點擔心，擔心好友是不是因為太緊張比賽所以得了什麼免疫失調症候群，但當他將這想法告訴雷木思的時候他卻是反常的笑了很久，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不用擔心。

　　「也該是時候了。」雷木思對他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笑容，但詹姆依舊是一頭霧水。


　　「不過就是留在交誼廳看顧了睡著的莉亞一夜而已，怎麼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06.

　　他們終於在一起的那個晚上天狼星反反覆覆的吻了她好多次，直到倆人的唇瓣都有些腫脹，懷中的她也發出低低的抗議之後他才不情不願地離開她的唇，但左手依舊是不依不撓的環在她的腰上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我從以前就覺得你是個變態，現在更加肯定，」莉亞冷冷的說，但眼神卻在微笑，「I’m serious.」
　　她甚至還刻意用了美式發音說了這句話。

　　「妳學壞了，」他皺起眉頭，「哪個該死的美國混蛋教妳的。」

　　「一個姓波特的英國佬教我的。」

　　然後他們相視而笑，天狼星再也沒有阻止莉亞拿這諧音來開他的玩笑。




07.

　　「其實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著。」他突然說，枕在他手臂上的莉亞扭過頭來，藏在斗篷帽兜下的雙眼閃閃發光

　　「哪天晚上？」

　　「你在爐火前睡著的那天晚上。」

　　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陽光很好，他懶洋洋的躺在湖邊那株山毛櫸樹下曬著太陽，身邊的她則是咕噥著幾句怕曬黑之類的鬼話堅持要將斗篷帽兜給戴上，他打趣地說她這樣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催狂魔。

　　「Are you serious？」她咯咯笑起來，又是該死的美式發音

　　他說嗯，而且兩者皆是。不論她指的是Sirius還是serious。

　　「那你想來個催狂魔之吻嗎？」
　　他低笑著說了聲好，然後便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什麼答案？」
　　「你說你那天是醒著的，那你一定有聽見我說什麼，」她不滿地嗔道
　　「我只說我沒有睡著，我沒說我有聽見什麼──」
　　「你耍賴啊！」
　　「不不不，」他的食指輕輕按住莉亞的唇，「I’m serious.」

　　他們互看一眼又同時笑出聲來，
　　「去你的。」